宋建國出庭時頭發(fā)已花白供圖/北京市一中院

任北京市交管局局長時的宋建國（資料圖）

　　昨日上午，北京市公安局交管局原局長宋建國受賄案在北京市一中院開庭。曾擔任6年交管局局長的宋建國被指控為北京新月聯(lián)合汽車有限公司、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等人辦理“京A”車牌，索取、非法收受財物共計價值2390余萬元。庭審中，宋建國辯解指控中有1530萬元的事實不屬于受賄性質(zhì)。在悔罪書中，宋建國稱“永遠懺悔對黨和人民、對社會、對我所連累的親人和朋友所犯下的罪行帶來的災難”。庭審于下午2點30分結束，審判長當庭宣布將擇日宣判。

　　幫辦“京A”牌收名表房產(chǎn)金條

　　據(jù)相關資料顯示，2004年至2014年4月，在宋建國先后擔任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局長、北京市交管局局長期間，分別為北京新月聯(lián)合汽車有限公司（下稱新月聯(lián)合公司）法定代表人劉長青、總經(jīng)理劉長江，北京馬橋神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翟玉堂，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郭文貴，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董棟華，北京榮京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張勝，無業(yè)人員譚峰等人在辦理“京A”機動車號牌、駕校恢復營業(yè)等事宜上提供幫助，索取、非法收受上述人員給予的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2390余萬元。

　　起訴書中，檢方指控了宋建國因幫人辦“京A”車牌而受賄的多起事實。

　　2004年至2008年9月，宋建國接受無業(yè)人員譚峰的請托，為譚峰等人辦理北京市通州區(qū)小城鎮(zhèn)戶口和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提供幫助。2010年8月至12月，宋建國先后收受譚峰給予的江詩丹頓手表兩塊，共計價值人民幣47萬元。

　　2006年12月至2012年6月，宋建國接受北京馬橋神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翟玉堂的請托，為該公司等單位和個人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2008年至2012年，宋建國為其情婦王某，以明顯低于市場價格人民幣94萬元的價格向翟玉堂購買其公司開發(fā)的位于通州區(qū)的房屋兩套，收受翟玉堂給予的其公司開發(fā)的商鋪兩套，價值人民幣486.408萬元。

　　2007年至2012年6月，宋建國又接受北京新月聯(lián)合汽車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劉長青、總經(jīng)理劉長江的請托，為新月公司等單位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和北京新月駕駛員培訓中心恢復駕駛人培訓許可等事宜提供幫助。

　　此外，他還接受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郭文貴的請托，為北京政泉控股有限公司等單位和個人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和盤古大觀大廈墻體電子顯示屏設置提供幫助。

　　同時，他接受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董棟華的請托，為北京國子監(jiān)油畫藝術館有限公司等單位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提供幫助。

　　2009年至2014年4月，宋建國通過上述人員到孫士平經(jīng)營的北京融德畫廊購買字畫的方式，收受上述人員給予的賄賂共計人民幣1530萬元。

　　2007年至2012年，宋建國還先后索取、收受劉長青給予的人民幣180萬元、金條1800克，共計折合人民幣228.78萬元。

　　2008年1月至2010年1月，宋建國接受北京榮京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張勝的請托，為榮興投資有限公司等單位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提供幫助，后收受張勝給予的金條200克，價值人民幣4.5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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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堵車開庭推遲半小時

　　昨日上午，由于囚車遭遇堵車，宋建國沒趕上準時開庭，原定10點開始的庭審推遲了半小時。

　　10點半，宋建國被帶入法庭。61歲的他，頭發(fā)花白，身穿白襯衫和一件深藍色翻領夾克。和先前網(wǎng)絡上公開的照片相比，此時的宋建國顯得有些蒼老。

　　庭審中，宋建國對起訴指控其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的事實均不持異議，但辯解稱指控事實中共計人民幣1530萬元的事實不屬于受賄性質(zhì)。

　　據(jù)了解，宋建國因喜歡字畫，早年認識了經(jīng)營北京融德畫廊的孫士平。此后宋建國先后介紹新月聯(lián)合公司法定代表人劉長青、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郭文貴、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董棟華等人到畫廊里購買字畫，而這幾人均找過宋建國辦理“京A”車牌，宋建國都幫他們辦成。孫士平稱，他和宋建國達成默契，只要宋“介紹”的買賣，他和宋建國分成，至案發(fā)前，宋建國獲得的收入高達1530萬元。

　　對該部分事實，宋建國的辯護人亦提出相同的辯護意見，并為其進行了罪輕辯護。宋建國在法庭上多次表示認罪、悔罪。最后陳述環(huán)節(jié)只說了一句話：“我認罪、悔罪，希望法院能公正判決，謝謝審判長。”

　　庭審于下午2點30分結束，審判長當庭宣布將擇日宣判。

　　辦理“京A”牌照公司多稱不知情

　　起訴書顯示，宋建國曾接受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董棟華的請托，為北京國子監(jiān)油畫藝術館有限公司等單位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提供幫助。昨天下午，北青報記者登錄油畫協(xié)會的官方網(wǎng)站，根據(jù)網(wǎng)站的介紹，董棟華現(xiàn)在仍為油畫協(xié)會的副主席。隨后北青報記者致電該協(xié)會，該協(xié)會工作人員表示，最近他們并沒有聽到協(xié)會有人事變動的情況，董棟華應該還是該協(xié)會的副主席，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董棟華本人了。對于協(xié)會現(xiàn)在是否有“京A”號牌的車輛，該工作人員表示，目前協(xié)會的公車只有一輛，是“京E”牌照。“協(xié)會的所有成員都是兼職在中國油畫協(xié)會工作，所以對于私人車輛的車牌號碼，我們并不清楚他們有沒有京A的車牌號。”

　　2009年至2014年4月，宋建國通過讓他人（劉長青兄弟、翟玉堂和郭文貴等）到孫士平經(jīng)營的北京榮德畫廊購買字畫的方式，收受上述人員給予的賄賂共計人民幣1530萬元。昨天下午，北青報記者致電榮德畫廊，在記者表明來意后，對方拒絕回答關于該畫廊經(jīng)理孫士平以及畫廊有沒有京A車輛等問題，并以正在忙著接待客人為由掛斷了電話。

　　2006年12月至2012年6月，宋建國接受北京馬橋神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翟玉堂的請托，為該公司等單位和個人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等事宜提供幫助。昨天下午，北青報記者致電馬橋神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公司工作人員表示，翟玉堂目前還是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對于該公司是否有“京A”牌照車輛，對方表示并不知情。

　　宋建國曾接受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郭文貴的請托，為北京政泉控股有限公司等單位和個人辦理多副“京A”機動車號牌和盤古大觀大廈墻體電子顯示屏設置提供幫助。昨天下午，北青報記者致電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該公司工作人員表示，郭文貴還是該公司的負責人，而當問及該公司車輛是否有京A牌照的問題時，工作人員說，她本人處理接電話工作，沒有注意過。工作人員同時表示，該公司有負責車輛管理的部門，但是必須認識公司負責車輛管理部門的人，才可以接通電話。

　　“雅賄”成官員受賄新形式

　　值得注意的是，宋建國涉嫌受賄的行為與其他人區(qū)別很大，他的受賄行為非常隱蔽，披著一層“藝術的外衣”。宋建國本人很喜歡畫，因此結識了開畫廊的孫士平，兩人認識長達20多年。劉、翟、郭等人通過宋建國介紹，常到榮德畫廊購畫。賣畫收入，宋、孫二人各得一半。根據(jù)檢方指控，2009年至2014年4月，宋建國通過讓上述人員到孫士平經(jīng)營的北京榮德畫廊購買字畫的方式，收受上述人員給予的賄賂共計人民幣1530萬元。

　　北青報記者查詢發(fā)現(xiàn)，近年來借助字畫、玉石、攝影等形式受賄的現(xiàn)象已發(fā)生過多起，對這類行為，媒體將之稱之為“雅賄”。根據(jù)媒體統(tǒng)計，近年來已經(jīng)有30名落馬官員涉嫌收受“雅賄”。而常見的“雅賄”方式有送名人字畫、送古玩及高檔工藝品、送藝術家虛名等。跟直接收錢、房子等物品相比，這類行賄更加隱蔽，偵破難度也更大。

　　今年2月，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以受賄罪、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罪，判處原安徽省副省長倪發(fā)科有期徒刑17年。公開資料顯示，作為副省長，倪發(fā)科非常愛好玉石。辦案人員發(fā)現(xiàn)，在倪發(fā)科的玉石收藏中，有很多來自商人、老板的“雅贈”。有的行賄人甚至為買到倪發(fā)科喜歡的和田玉，多次專程帶著玉石專家坐飛機去新疆買回玉石供倪發(fā)科挑選。

　　去年9月，河南省人大常委會原黨組書記、副主任秦玉海落馬。秦玉海曾擔任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理事、河南省攝影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等職，作品曾獲中國攝影界最高獎項“金像獎”。而攝影是一門“燒錢”的愛好，秦玉海動輒上百萬元的攝影器材均系企業(yè)贊助。

　　對于近年來出現(xiàn)的這種現(xiàn)象，今年1月，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就曾刊登了評論：《領導干部應該還文藝一份純粹》。文中指出，意欲行賄者紛紛以購買書畫作品為名進行利益輸送，這實際上是以藝術之名，行“雅賄”之實，既污染了藝術，又敗壞了官德。

　　宋建國常去盤古吃人均千元日餐

　　相關材料顯示，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郭文貴在親筆書寫的其與宋建國的來往情況說明中稱，2008年6月，當時安全部的高某將宋建國帶至盤古大觀吃飯，二人相識。郭文貴為配合部領導一起利用盤古平臺接待一些重要工作對象，需要協(xié)調(diào)安排一些交通車輛和交通牌照，特別是需要協(xié)調(diào)奧運會期間車輛到盤古的通行、接待。在奧運會后，宋建國經(jīng)常要求到盤古大觀吃飯，有時候會帶著他的朋友和家人。吃飯的地方主要是在日餐廳和四合院等地。

　　據(jù)了解，盤古大觀內(nèi)僅有一家日餐廳，位于酒店內(nèi)21層。據(jù)酒店客服介紹稱，該店因裝修已經(jīng)停業(yè)一段時間。據(jù)了解，該店的人均消費在3000元左右，在網(wǎng)上被評價為京城最貴的十家料理之一。在可查詢的商戶介紹中，該餐廳只有三種套餐，不能單點。午餐1800/位，晚餐3000/位或5000/位，酒水需另點，食材都是日本空運。餐廳只有6個包房，不定時會有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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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過

　　悔罪書現(xiàn)三處明顯錯字

　　2014年5月27日，宋建國被市紀委“雙規(guī)”審查，9月17日涉嫌受賄罪被捕。在被調(diào)查期間，宋建國寫下了一封“悔罪書”，稱經(jīng)過思考和反省，“永遠懺悔對黨和人民、對社會、對我所連累的親人和朋友所犯下的罪行帶來的災難”，并稱將全力配合審判機關工作，

　　在悔罪書中，宋建國稱自己參加工作42年，入黨30多年，但卻沒有珍惜所擁有的一切。他寫道，自己在擔任交管局局長期間“有求于我的多了，各種利益誘惑也多了”，面對各種利益和誘惑，“貪心貪念多了，膽子也逐漸大了”。自己與“多年好友孫士平經(jīng)商分得利益，再有就是為劉長青、翟玉堂、陳光明批牌照和相關事項，收受錢財”，他認為都是朋友，互相幫忙沒什么，從此不能自拔。

　　作為有30多年黨齡的黨員干部，宋建國把自己“犯錯”的原因總結為四個方面：不注重學習和品德修養(yǎng)、“講哥們義氣，亂交友”、“對家人和身邊的人疏于教育管理”以及管理上缺少嚴格的制度。

　　“圍著我追著我的很多人都是看重我的職務和權力，利用辦事獲取利益。我不加約束無原則的亂交友，既害了自己也害了朋友，是極端錯誤的。……我自己不檢點的行為和一些做法實際上起到了影響和縱容的作用，是我害了他們，這是我最大的罪孽。”

　　宋建國還寫道，“最大的禍根就是汽車牌照的管理上出現(xiàn)的問題，以牌照換利益。……我也曾努力欲廢除人為審批。由于某些原因沒能實現(xiàn)，而且竟出在自己身上，教訓是非常深刻的。沒有監(jiān)督的權力必定要出問題，出大問題。”

　　北青報記者發(fā)現(xiàn)，在這封悔罪書中，有三處主要的錯別字。“嚴厲的教育啟發(fā)”中，“嚴厲”被寫成了“嚴勵”，“面對各種利益和誘惑”的“誘惑”寫成了“誘惹”，還有將“利用我職務和權力”的“權力”寫成了“權利”。

　　宋建國的朋友圈

　　劉長青

　　北京新月聯(lián)合汽車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

　　2003年，劉長青公司贊助北京豐臺保安分公司一臺辦公聯(lián)系車，結識時任保安總公司總經(jīng)理宋建國。從2007年至2012年，宋建國先后涉嫌索取、收受劉長青、劉長江給予的人民幣180萬元，金條1800克，折合人民幣共計228萬余元。

　　翟玉堂

　　北京馬橋神龍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

　　上世紀90年代末，時任保安總公司總經(jīng)理的宋建國與翟玉堂在工作中相識。當時，翟玉堂為通州區(qū)馬駒橋一街村黨支部書記。宋建國任交管局局長后，翟玉堂曾找宋辦理過“京A”號牌。相關司法文書顯示，2008年至2012年，宋建國以明顯低于市場價的94萬元購買到翟玉堂公司開發(fā)的通州區(qū)馬駒橋鎮(zhèn)潼關三區(qū)房屋兩套，給了一位叫王麗麗(化名)的女子。同時另外收受翟玉堂給予的價值人民幣486萬余元的馬駒橋潼關二區(qū)商鋪兩套。

　　郭文貴

　　北京盤古氏投資有限公司負責人

　　2008年6月，宋建國與郭文貴相識。當時郭文貴為接待一些重要工作對象，需要協(xié)調(diào)安排一些交通車輛和交通牌照。

　　董棟華

　　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

　　董棟華是中國油畫協(xié)會副主席，同在北京成立了國子監(jiān)油畫藝術館。2009年，在一次畫家朋友組織的聚會上與宋建國相識。2011年，宋建國為其上了一個京A牌照。后又為藝術館辦了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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